梅旭

　　一

　　秦岭深处的青峰村这天突然喧腾起来。

　　“彭彭——”暮色中，此起彼伏的呼唤声打破了山村往日的宁静，一道道手电筒的亮光穿透黑夜，在河沟、山坡上晃动。

　　“老陈，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杨利军有些沙哑的问话声穿过手机，传到搜寻组组长陈丹文耳中。

　　“还没有发现彭彭。”陈丹文看着不远处湍急的河流，双眉紧锁。连续下了几天雨，河水暴涨，彭彭如果掉进了河里，后果不敢想象。毕竟他才两岁四个月！“我们正继续向下游搜寻。老杨，你那边怎么样？”陈丹文问道。

　　线索核查组副组长杨利军表情严肃地说：“山上的情况更复杂一些，现在太晚了，能见度低，搜索难度更大，线索也少。而且这里山大沟深、地形复杂，参与搜救的乡亲也容易遇到危险。”

　　陈丹文借助手电筒的亮光看了一下手表，此时已是7月4日晚上10点多，距离丹凤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龙驹寨街道青峰村庙沟组村民刘劳实的报警已过去了近9个小时，距离彭彭失踪大约12个小时。

　　几个小组反映的情况迅速汇总到丹凤县公安局局长许军那里。

　　很快，大家收到了回局里开研判会的电话通知。民警们分别把山坡上、河沟边自发参与搜救的村民召集起来，清点人数。

　　“彭彭肯定是往山下走的，要么是跑到河沟里玩，被水冲走了；要么是被人拐走了。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彭彭！”回去的路上，彭彭的爷爷刘劳实哽咽地说个不停。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陈丹文语气坚定地说，“局长要求我们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绝不放弃。现在天黑了看不清楚周围环境，情况也不明了，当务之急是回局里研判线索，安排明天的搜救工作。”

　　青峰村村支书佘军虎也过来安慰道：“老刘，先回去养养精神。咱明天一大早动员更多村民接着找。”

　　回到家，刘劳实在堂屋闷坐了好一会儿。八仙桌上的闹钟每一次滴答声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口。

　　彭彭早就饿了吧；也许彭彭现在正躺在冰冷的河水里……不，不会的！刘劳实用手捶头，制止自己胡思乱想。

　　门一开，彭彭的父母迈着发沉的步子进了屋。得到孩子丢失的消息后，他们就从县城赶了回来，一直在山上跟着民警、乡亲们搜寻。刘劳实抬起头，见两人双目红肿、失魂落魄的样子，忙擦了擦眼睛，看了一眼闹钟。

　　二

　　已是深夜12点，丹凤县公安局里线索研判会仍在进行。

　　“刚才4个小组把情况都讲了讲。线索搜集这块儿是重中之重，老杨，你作为刑侦大队教导员，说说想法吧。”主持会议的许军对杨利军说。

　　“指挥中心接警后，按照程序立案，咱们在侦查过程中就应该把各种情况考虑到。”杨利军说，“按照孩子爷爷的说法，孩子往山下去了。咱们今天都熟悉了青峰村的地形，两边大山夹着一条山沟，唯一的一条通村路通往县城。目前，刑侦大队正在调取这条通村路上的监控，排查过往车辆和人员，一是看能否发现彭彭的踪影，二是判断彭彭是否被拐走，同时沿着河沟向下游搜索。”

　　说到这儿，杨利军顿了一下，然后提高了声音，继续道：“但是，不排除彭彭有遇到意外的可能。”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神色严峻，原本沉闷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许军看向杨利军，道：“老杨，接着说。”

　　“孩子近亲属的话不能完全相信。假如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因为照顾不周，导致孩子出了事故，爷爷奶奶故意隐瞒了真相呢？或者，有人与孩子的爷爷奶奶有矛盾，把孩子藏起来了呢？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综合各方面，我们要查的就更多了。”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对第二天的侦查、搜寻等工作更加明晰。

　　“搜寻组明天继续沿河沟以及山坡搜寻，线索核查组加大勘查范围，一定要做好群众工作，多争取老乡们的支持和理解。”许军安排着接下来的搜救工作，“今天，民警加上村民，搜救的人员有100多人了，明天人数会更多。这么多人吃饭是个大问题，还有搜寻需要的工具，后勤保障组的任务不轻啊。王斌同志要带领组员们担好后勤这个担子啊。”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解决问题，给大家提供有力的后勤保障。”政委王斌一改往日的柔和，严肃地说。

　　许军点了点头，继续说：“信息收集组要注意做好信息收集整理，及时报送，便于研判。上级领导十分重视，很快会派刑侦、技侦民警前来指导、支援，大家要齐心协力。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绝不放弃。”

　　三

　　“人多力量大，大家齐心协力，找到孩子的希望就更大。”7月5日凌晨，龙驹寨街道办主任王宏进也迟迟没有入睡。7月4日晚上，他在工作群里把接下来的搜救工作按照一名街道干部联系一名村干部，再由一名村干部自行联系若干村民的方法安排好，手机便一条接一条收到信息。王宏进一边将已知情况发在工作群里，一边给有任务的街道干部鼓劲。

　　“咱们龙驹寨街道一共23个村16个社区，青壮年基本都出去务工了，在家的多是留守老人，所以大家联系村民参与搜救时一定要注意。乡亲们积极性高是好事，但年龄太大的、身体支撑不住的，大家多劝一下，别让他们去了，毕竟山里的情况十分复杂。5号这天主要组织青峰村周边5个村的村民参与搜救，全凭自愿，让村民拿上铁锨之类的工具。”王宏进不停地在工作群里嘱咐着。

　　“还有……”王宏进停了一下，继续在群里发消息，“咱们组织的搜救人员以村为单位编成小组，明早与民警的搜寻组汇集在一处，统一由县公安局指挥调度。”

　　7月5日早晨6点多，100多名村民拿着铁锨等工具聚集在青峰村村委会前的空地上。

　　为了不耽搁时间，接到指令后，街道干部及村干部们带着村民先上山搜寻。不一会儿，民警也赶到，新一天的搜救工作拉开大幕。

　　“佘书记，今天线索搜集这块儿有些变动，要跟你商量一下。”杨利军一见到佘军虎就叫住了他。

　　听完杨利军说需要查看村民闲置房屋、田地等，佘军虎毫不犹豫地说：“放心吧杨教导员，有什么需要大家配合的你只管提，村里工作人员会帮忙做老乡工作的。其实，刘劳实家发生这种事，大伙儿都跟着着急，希望孩子能早点找到，很多人都是放下手里的农活就来帮忙找孩子了，大家一定能理解你们工作的。”

　　听了这话，杨利军心里有了底，拍了拍佘军虎的胳膊说：“好。”

　　民警迅速行动，对每一处闲置的房屋、地窖、山洞等都仔细检查，遇到灌木丛、田地里有新堆的土包、新翻的痕迹等都翻开来查看。

　　杨利军担心的村民不愿意配合的事不但没有发生，有些乡亲甚至主动带民警去自家的闲置房检查。对民警摸排走访时的询问，大家也都如实回答。

　　经过一整天的工作，刑侦民警基本排除了刘劳实家与同村或邻村人结怨，导致孩子被藏或被害的可能，也排除了孩子亲属的嫌疑。

　　但是，彭彭究竟在哪儿呢？

　　四

　　日暮时分，一直在山上统筹指挥的许军在大脑里复盘着两天来的搜救工作。

　　民警已对村情和社会治安状况作了调查，可以看出这一带民风淳朴，村民平时纠纷很少，彭彭的家人与其他村民并没有产生过什么矛盾。

　　5日上午，商洛市公安局指令市局刑侦支队、技侦支队8名民警带着3只警犬以及相关设备支援搜救。线索核查组围绕孩子失踪前后两个小时时间，通过调取通村路上的摄像头，排查过往汽车9辆、摩托车64辆，经调查分析，排除了彭彭被拐走的可能；村内、后山上，经过走访、勘查，也没有发现与孩子相关的线索。

　　搜寻组警民联手在周围山坡、河沟开展了“地毯式”搜寻，其中沿河沟向下游搜寻了10余公里，一直到了丹江。丹凤县公安局还向相邻市、县发出协查通报请求协助搜寻。

　　但是，彭彭还是没有找到。

　　思索良久，许军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植被茂密的大山。

　　“许局。”王斌过来汇报说，“后勤保障组明天得调整方案。这两天都是安排人从县城里买盒饭送到山上、河边，但送过去的饭大家拿到手都已经凉了，不可口不说，还耽误时间。明天我们决定在村委会支起大锅，安排几位做饭麻利的村民做点儿简单饭菜，这样能保证大家吃口热的。”

　　“这个办法好。”许军收回目光，对王斌说，“政委，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后山搜寻的力度还得加大，让大家明天继续把弦绷紧了。”

　　王斌点点头说：“放心吧，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呢。而且，市局这么重视，对大家也是一个很大的鼓舞。另外，我今天问了几个老乡，他们都是邻村自发来参与搜救的，平时都不认识孩子一家人。”

　　许军看了一下手表道：“明天早上咱们6点之前赶到村委会集合。”

　　7月6日的搜救工作天刚亮就开始了，一直到晚上10点多结束，仍然没有找到关于彭彭的线索。有更多周边村和社区的干部群众也加入了搜寻，参与搜救的民警和村民已达300多人。

　　从7月5日开始，丹凤县公安局就号召民警将协查通报发送到朋友圈及网格员微信群，希望获取有效线索。很多参与搜救的干部群众也将相关求助信息发在朋友圈、微信群，引起了外界关注。不少看到信息的人都在留意身边有没有走失男孩的消息。

　　彭彭这个名字，牵动了更多人的心。

　　五

　　村内唯一的摄像头，就安装在沿着刘劳实家门口的山路往上走大约1里远的刘小牛家。

　　刘小牛常年在外务工，为了查看家里的情况，在自家外墙上安装了一个摄像头，远远对着上山的小路。在第一轮排查时，民警就与刘小牛取得了联系，请他调取监控查看。

　　“刘小牛回复说，查看过监控视频，没有发现彭彭。”从报送来的信息中看到这句话，杨利军皱了皱眉，随即把这个情况作了汇报。

　　“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联系刘小牛，咱们再仔细查看一遍监控视频。”许军说。

　　7月7日、8日，搜救工作继续推进。

　　而与此同时，外界对彭彭走失事件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彭彭肯定是遇害了”“说不定被人贩子拐走了”“才两岁多的小孩，都失踪4天了，凶多吉少”……一些质疑声开始流传开来。

　　但是，更多的人依然用爱心传递着希望。有人在县城张贴了彭彭的寻人启事，有人动员亲戚朋友寻找线索，有人赶到搜救现场参与搜寻，有人支援无人机等搜寻设备……他们中很多人并不认识彭彭一家人，他们只是希望这个两岁的孩子能尽快被找到，能活着被找到。

　　在商洛市公安局的大力支持下，丹凤县公安局民警以及街道、村、社区的干部群众全都绷着弦、鼓着劲，全力搜寻。

　　山上的情况尤其复杂，这里地势险要、植被茂密。浓密的灌木，崎岖的山路，让搜寻人员常常需要手脚并用。他们手里的铁锨不仅要用来铲除荒草，还要用来当作攀爬陡坡的拐杖，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常被荆棘划出伤痕。可即使这样，也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甚至对于搜寻中遇到的困难，大家根本顾不上去想，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彭彭。

　　也许扫过一片灌木，就能看到彭彭蜷缩的身影；也许多往前搜寻1米，就能发现彭彭停留的痕迹……已经过去4天多了，两岁四个月的彭彭如果还活着，可能早就饿得昏迷。天黑了，谁会忍心让他在这蚊虫密集、潮湿陡峭、灌木丛生的山林里孤零零地待着？

　　时间过得太快，晚上10点多，民警召集搜救人员回到村委会前的空地上，照例清点人数，防止有人在黑夜的山里搜寻时迷路甚至遇到危险。

　　“我家彭彭肯定是被拐走了……”刘劳实面容憔悴，背也似乎变得佝偻了。他双眼通红，神情恍惚。遇到搜寻组副组长、县公安局政工办主任杨文华，刘劳实张开嘴似乎想表达什么，却只重复着同一句话：“我家彭彭肯定是被拐走了。”

　　杨文华连忙宽慰道：“我们正在全力排查，你看每天这么多人都在找彭彭，大家不会放弃。”

　　刘劳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看到杨文华胳膊上被荆棘划出的几道伤口，愣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杨文华，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刘劳实离开时蹒跚的背影，杨文华突然明白老人为何总说彭彭被拐走了，也许他只愿意相信彭彭被拐走，而不敢去想彭彭如果是在河沟或者大山里此时的情形。

　　六

　　“重大发现！刘小牛家的监控视频拍到彭彭上山去了！”8日晚上11点多，技侦民警发现了一条令人振奋的线索。

　　彭彭的身影在监控视频中只出现了几秒钟。虽然被大树的树叶遮挡了一些视线，但民警从监控视频中能看到：7月4日中午，彭彭甩着双手独自往山上去了。

　　这个发现让人们更加感到时间紧迫。

　　刘劳实家在山上有一片天麻地。此前，刘劳实夫妇在天麻地里做农活的时候带彭彭去过。9日一大早，民警再次经过实地勘查、研判分析，认为彭彭很可能是在爷爷干农活无暇顾及他的时候，独自沿着山路往自家天麻地去了。

　　指挥部立刻调整搜寻方案，重点加强对刘劳实家天麻地周边的搜寻。

　　“希望今天能找到娃，娃丢了快5天了，再找不到怕是有麻烦了。”今年61岁的青峰村村民柯樱桃一边仔细搜寻，一边对白庄村村民李香梅说。

　　两人都是自发参加搜寻的，被分到同一个小队。从清早开始，她们就从山下一点一点往山上搜寻。山里露水重，两人的鞋底都沾满了泥土，踩在湿滑的山路上行走较为艰难。李香梅还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被柯樱桃伸手扶住。两人浑不在意，都集中注意力搜寻着。

　　搜到刘劳实家天麻地斜上方200米的一个低洼处时，柯樱桃眼神一凝。

　　“快看！”柯樱桃用手里的木棍拨开草丛，一只天蓝色的儿童运动凉鞋进入她的视线，“是娃的鞋！”

　　柯樱桃对着下方的民警大声喊道：“看见娃的鞋了！你们快上来！”

　　听到喊声，正在刘劳实家天麻地周边搜寻的民警迅速赶来，立即拍视频和图片发到工作群里，让孩子家人辨认。经过核对，这只鞋正是彭彭走失时穿的鞋！

　　这个消息对300余名警民来说，不亚于一剂强心剂。

　　消息迅速上报。

　　商洛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矫增兵接到通报后，立即指令商洛市公安局副局长刘刚、丹凤县公安局局长许军调整搜救力量，出动警犬、无人机、热成像设备，连夜组织搜寻。

　　“彭彭——彭彭——”

　　沟壑、草丛、灌木、土丘……民警和干部群众没有放过任何一片区域、任何一个角落，大家呼唤着彭彭的名字，开展“地毯式”搜寻。每一个人的心都被揪得紧紧的，大家都明白，搜寻往前推进一点，就离希望更近一点！

　　搜救工作一直持续到10日凌晨3点，由于深夜视线受阻才不得不暂停。大家带着遗憾，退回山下就地休息。

　　七

　　7月10日清早6点，当晨曦穿透树木的缝隙，倾洒向结满露珠的草丛上时，一夜未眠的300余名警民再次上山，以发现彭彭鞋子的地点为中心，向周边全面搜索。

　　搜寻力量一字排开，大家一边大声呼唤着彭彭的名字，一边寸寸推进；警犬根据嗅源一路嗅闻，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点。

　　搜救是与时间赛跑，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再细致一点，再快速一点，也许就能从流逝的时间手里抢回一个生命，也许就能创造一个奇迹！

　　商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警犬训导员刘磊等4名民警带着3条警犬，搜索到一处山洼上方时，透过树丛，隐约看到下方山洼处有一个黄色物体，连忙冲下几十米的山坡。这时，刘磊听到搜索到此处的村民大声呼喊着：“是娃！是娃在那儿！”

　　刘磊冲到跟前，只见孩子小小的身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爬满了蚊虫。

　　“是彭彭！”刘磊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彭彭闭着双眼，嘴唇干裂，脸上、身上满是树枝藤蔓留下的划痕，小脸消瘦不堪，脸颊凹陷。

　　“彭彭，彭彭……”刘磊轻轻唤着怀中孩子的名字。

　　那一刻，周围的民警与村民全都屏住了呼吸，揪心地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又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彭彭的腿轻轻动了动。“孩子还活着！”民警立即将消息报告给指挥部。

　　“孩子找到了！孩子还活着！”所有搜救人员都欢呼雀跃，激动不已。

　　刘磊抱着孩子快步向山下跑去。不等到山下，就有民警送来淡盐水，一点一点喂给彭彭。

　　“整整6天6夜了，幸好，幸好……”看着睁着大眼睛望着众人的彭彭，陈丹文感慨万千。

　　孩子的家人喜极而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许军露出了笑容，王斌红了眼圈，悄悄退到许军身后擦了擦眼角。

　　警车开道护送，救护车一路疾驰将孩子送到了医院。经过详细检查，彭彭没有生命危险。许军、王斌等民警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医生通过检验彭彭的排泄物，分析彭彭这些天是靠山上的野果维持着生命。

　　“辛苦乡亲们了！”许军心中感慨万千，同时觉得有一股暖意在心头涌动，他与老乡们紧紧握了握手。

　　“多亏了警察同志，因为有你们的带动和鼓励，大家才会不怕苦、不怕累，这么齐心。”佘军虎深有感触地说。

　　离开青峰村的路上，许军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郁郁葱葱的大山。生命是脆弱的，生命也是顽强的。巍巍秦岭为证，在这场6天6夜的搜救中，每一个人都没有放弃，每一个人都坚持到了最后。聚沙成塔、积土成山，干部、民警、群众怀揣着同一个信念，凝聚出如同山岳一般厚重的力量，托起了生命的希望。